2016年春天,广州最冷的那个星期天,他在家中安然地走了。原先我们约好,周四上午和录音师协会的同事们开会,商量协会换届的具体运作,可是晴天霹雳,他不辞而别!教人如何相信,如何接受这事实!
何邦经在广东电视台三十多年,一直从事音频工作,为广东电视台拿过多项奖项,不仅在全国具有影响力,也为广东电视台的音频技术的发展打下了基础。
我和邦经有三段交集。
我们两人的高中都是在广州市第29中(现在已经改名广州西关培英中学)读的,我比他高一届,但同是学校播音室的成员。当年(上世纪的50年代)学校播音室只有一个工人(我们称他“德叔”)负责,日常的全部工作全是由学生在课余时间做的,所以我们这些“工作人员”就来自不同年级。我记得,我们的头头是比我再高一届,名叫高汉祥的同学,邦经比我低一届,再低一届的同学有五岱、施浩年等。因为我们课余时间常常在一起,加上有许多无线电技术知识要互相学习交流,我们这些人就成了好朋友。
学校播音室是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核心是一台50瓦(或者250瓦,记不清了)的扩音机,唱机(当年连磁带录音机都未普及!)、话筒等,平时技术工作不多,只是日常的开关机,注意扩音机的工作状态就可以。较多的工作是学校在大操场组织的活动,比如文艺演出等,我们要拉喇叭,现场调音,事后收拾现场。当年是在“大跃进”的环境下,这些工作的量相当大,但让我们播音室的同学之间结下深厚的友谊。
同时,播音室的学生都是无线电小组的成员,我和邦经都参加了广州市无线电俱乐部,在广州市电子管收音机安装的比赛中,邦经得过第一名。
我和邦经的第二段交集是在广东电视台。
从我到北京上学(1960年)直至1980年,我并不知道邦经离开29中后的经历,因为当年的“大跃进”,先有高校大发展,随后许多高校又整顿下马,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地方。我是在文革中到部队农场锻炼后分配到广东电台,接着去办广播学校,再到德国进修。德国回来后到电视台技术部,竟意外地碰到邦经,才知道他已经调到广东电视台了。
1983年我在广东电视台技术部当主任的时候,邦经是音响科的科长。我们在工作中就经常打打交道了。那时电视台的首要任务是提高视频的质量,对音频未免重视不足。有限的设备采购经费,视频自然占了大头。具体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杨浩林副主任比较伤脑筋,因为一开会研究经费的分配,邦经总要“大吵大闹”,为音频设备争取合理的份额。广东电视台在上世纪80年代对全国影响那么大,一个原因是我们有大量的引进电视剧,比如“血疑”、“霍元甲”等等。这些片子需要大量的配音工作,邦经领导的音响科做了大量工作,是功不可没的。
邦经对工作的认真可以从他报到技术部的方案看出来,那时没有电脑,他手画的图纸非常工整。
我和邦经那段期间合作最成功的,是我们引进的Q-Lock系统。在模拟技术年代,配音和录音过程中,音频与视频的同步问题比较麻烦,费时又费力,后来我们发现国外有这样的同步系统,名为Q-Lock,于是下决心引进。这是我国第一个引进的Q-Lock系统。由于用得好,国内其它台也开始引进。
我1987年到广播电视厅后,因为接触的都是面上的工作,跟邦经的直接交道就不多了。但我知道,这段期间他在电视双声道和电视立体声方面做了许多工作,而且多数是全国领先的,而他的录音作品也屡获全国的大奖,作为主管技术工作的领导,我是十分感谢他的,因为他为我们广东争了光。而邦经也在全国电视台音频界里中已经很有影响。
第三段交集是广东录音师协会的成立。早前,广东只有中国录音师协会的“广东联络处”,主任是太平洋影音公司的王今中同志。这个联络处在联系我省广大的录音师,提高我省的录音水平发挥了很好的作用。我和邦经前后退休时,民政部门出台规定,各地不能保留“联络处”,于是我们争取成立广东录音师协会。协会的成立需要办理各种具体的审批,而作为未来的“秘书长”,邦经和其它同志做了大量的工作,在省广播电视局的支持下,顺利通过了省民政厅的审批。
协会的运作需要各方面的支持,比如财政方面,以前局里每年会从机动经费里拨出10万元支持“联络处”的工作。现在按照规定,协会必须自筹解决。而邦经充分运用了在国内外的人脉关系,为协会创造了良好的工作条件,无论是评奖还是学术交流,他都干得非常出色。北京来的同行说,全国没有哪个省有广东这样的录音师协会了。由于这一段已经是“现代史”,大家有目共睹,就不啰嗦了。
邦经的离去是广东录音事业的损失,他为广东电视台和广东录音事业做出的贡献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。我将永远怀念邦经同志。
上图前排左起第三位是何邦经同志
上两图左一为何邦经同志,中间为本文作者
(作者是原广东省广播电影电视厅副厅长兼总工程师、广东录音师协会第一、二届理事会会长 )